査拉

莱因哈特翻了个身,在柔和的灯光下睁开了双眼。
  “你没睡?”
  “嗯,我失眠了。”
  “……我刚才做梦了。”
  “什么样的梦呢?”
  莱因哈特对这个拘谨的问题报以孩童般的微笑。
  “我梦到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了。”

【吉莱】On wings

*作者的字典里不存在赛先生这三个字!
*时间线是17岁时回学校、被派到宪兵队那段时间。


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与那个格里尼华特伯爵夫人的弟弟、莱因哈特·冯·缪杰尔共享秘密,这件事几乎在哪里都不会算秘密。
对于贵族们和极大部分军部人员来说,这个老是跟在皇帝宠妃的弟弟后面的平民小子不过是一个金发小子好用的家臣一般,而家臣就像是手套或者扫帚一样,用来处理脏东西的时候保护自己的手干干净净。
这样的观点,要改变还需要不短不长的几年,但就当事人而言,这样的观点也没有纠正的必要。

吉尔菲艾斯听见了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踏步声。
那声音的韵律是如此的熟悉,以至于他立刻就知道自己的同居人回来了。

在门扉被打开的同时,金色的光芒也随之一并从后方流进,那像是流转在白玉上的阳光一样的华丽金色是来者飘扬在空中的头发。
当他走进这个房间时,不算宽敞的房间就像是多了一个光源一样,变得更加光明了起来。

屋内红发的、尚且只能称之为少年的男性转头,他看向自己的上司,笑着说道:“莱因哈特大人。”
将对方没好气的表情映入眼底的时候,少年已经知道了对方这次出行的结论了。
有些无奈又意料之中的笑笑,吉尔菲艾斯走上前去。

事实上,在莱因哈特进门看到自己红发友人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把之前所有的克制和矜持拾掇好折叠以下次备用,全然的任凭自己发泄出负面情绪来。
他在吉尔菲艾斯面前一贯是不会克制自己的。

“那群家伙,把我叫过去不过是提供一些可有可无的情报,所谓下马威可真是些无聊透顶的东西,吉尔菲艾斯,我真是受够了这些作威作福的老东西了。”

“因为他们除了把您专门叫去总部一趟,也没有其他可以展示出其权威的方法了。很快我们就能回到部队了,请您暂时忍耐一下吧。”

“啊啊。”
似乎是想到方才坐在奢华办公室里的人的嘴脸,金发少年抬起脚不耐烦的蹬了一下,地板立刻发出了清脆的声音。

莱因哈特确实有着无人能及的美貌,但是在他发怒时,那美貌也如同是有攻击性的,冰蓝色的眼睛的光芒会将人刺伤一般。如果是意志稍微不坚定的人在这样的光耀面前都会退却吧。
吉尔菲艾斯无奈地笑着。他抬了抬眉,知道对方需要一个发泄自己的情绪,于是他安静下来,弯下腰开始将对方系地一丝不苟的军靴解开。

少年温和的声音响了起来:“热可可可以吗?”

那音乐般水晶相碰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还是咖啡吧,等下还需要整合资料。麻烦你了,吉尔菲艾斯。”

“怎么会,莱因哈特大人。”

红发的少年将脱下的一只军靴摆放在一旁的鞋架上,如果是换作其他的任何人,恐怕都会因为手中的重量下一大跳吧,那高筒的军鞋完全不像是规格中的那样,有着皮质的轻巧和灵活。
而更如同是金属那样的沉重。

在另一只鞋被脱下时,这时金发少年的手已经搂住了自己好友的脖子。

吉尔菲艾斯和莱因哈特之间共享着秘密。
通常来说,他们之间的秘密只有两个人知道。不过就莱因哈特本人最大的秘密而言,这个世上姑且还有四个活着的人知道。

莱因哈特·冯·缪杰尔没有体重。
这样说非常的矛盾,甚至会让人想要开玩笑,没有体重的话,密度也是零吧,到底是怎么在气压下生存的呢?

不过对于吉尔菲艾斯来说,莱因哈特这个存在本来就是如同神迹一般的、不可思议的存在,这样的莱因哈特大人即使没有体重,不会让他感到任何的怪异。

但是对于当事者莱因哈特来说,就不是那么值得让人叹服了。
虽然出生在贫寒贵族家,但好在不是什么一眼就能看出的病变,也幸得没有被“筛选”。小时候的莱因哈特就常常因为一不小心就飘到天花板上,不得不在幼儿时期就在腰上绑上绳索。姐姐牵着自己在旧宅邸里飘来飘去的样子,也是莱因哈特少有的能记住的与友人相遇之前的记忆。

再大一点的时候,莱因哈特就开始穿着厚重的鞋了,那个时候还使用了相对柔和的硬质陶瓷,即使是这样,莱因哈特的脚也承受不了,一直红肿了好几年才得以习惯。
这让自小就莱因哈特从未对自己的这种“病变”感到过一丝好感。

吉尔菲艾斯是他唯一一个亲口告诉自己体制的人。
当时这个红发的小孩知晓时,那温暖的蓝色眼睛还发出了惊喜和憧憬的光芒,下一刻却被冰蓝色的尖锐光芒切碎了。
就此之后的好几年他便对这件事绝口不提,他并不惧怕锐利的排斥,却对天使的痛苦感到恐惧。

他红发的挚友站了起来。当他们还是同学、尚未从这所幼年学院毕业时,他们的身高还是平行的,而两年过去后,吉尔菲艾斯已经比他高好几厘米了。

莱因哈特撇了撇嘴,思考着自己挑食的毛病。这时吉尔菲艾斯轻轻地往上搂住了他的肩膀,这样莱因哈特就立刻在无风的平静室内飘了起来,正好与吉尔菲艾斯平视。
他的一只手仍然搂着好友的肩膀以固定自己。而吉尔菲艾斯则带着他的腰,像是搂着一阵清风般把莱因哈特带到了客厅的座位上。

当莱因哈特懒得动的时候,吉尔菲艾斯通常会这么做,事实上因为莱因哈特没有体重,移动着空中的他几乎不需要任何力量。但是若是要莱因哈特不借助重重的道具移动的话,只怕会花费不止一倍的精力。
在只有他们两人的时候,莱因哈特通常就会“使用”吉尔菲艾斯来移动。

他们的座位通常是固定的,在属于莱因哈特的座位上有着固定身体的道具。
吉尔菲艾斯轻轻按住莱因哈特的肘臂帮助他快速坐下来。

“冰箱里正好有新鲜的樱桃慕斯,您想要品尝一下吗?“

他金发的友人露出了进屋以来第一个微笑。

“啊啊,可以的话再加点'正好有'的枫糖在上面吧,吉尔菲艾斯。”

“好的。”

这时的莱因哈特已经顺手打开了放置在他面前桌子上的电脑,准备开始继续工作了。只要能在友人面前宣泄情绪,莱因哈特的状态就能很快被稳定。
吉尔菲艾斯在准备蛋糕和咖啡之前,先把房间朝阳的窗户打开了来。

必须要小心房间的窗户,这个意识几乎是刻进了吉尔菲艾斯的意识里一般深刻。
在他记忆中最为美好的一段时光之中,曾经有一次他和莱因哈特,以及现在被皇帝夺走的安妮罗杰一起在二楼的房间里吃点心的时候,吉尔菲艾斯起身倒茶,他那时是多么的小啊,需要要用两只手捧着茶壶才行。而美丽的金发少女切着热腾腾的覆盆子蛋糕。

就在这时红发小男孩抬头想说什么,却发现坐在椅子上的金发男孩不翼而飞了——他被一阵风领出了窗户。

对莱因哈特来说,他直到现在都不曾忘记那个哭得一塌糊涂地、爬上大桦树来把自己摘下来的小男孩。

不过就理性上来分析来说,莱因哈特一旦被卷走,不断上升的话,被发现另说,还有可能飞到一定的高度引发氧气不足的窒息,是非常危险的状况。
只是他几乎形影不离的好友比自己敏感这个问题的多,以至于莱因哈特甚至觉得自己注意这些似乎还有些多余。

和吉尔菲艾斯相遇后,莱因哈特就越来越不介意自己的这一特质了。
在他们最开始缄默地相处几年后,吉尔菲艾斯便不断地向他提议道:“莱因哈特大人,难道这不是一份优势吗?”

控制好以后,勉强能做到飞行,最多还能算上不会摔倒这一优点。
而莱因哈特真正想要的是可以自由翱翔在宇宙间的力量,并非这种虚伪的漂浮。他甚至想过,如果自己被发现,可能会和姐姐一样,被招进宫当做稀有动物看待吧。

但是吉尔菲艾斯却像是珍惜着与自己的友谊一样珍惜着莱因哈特身体的“怪异”,这让莱因哈特感到“没有体重”确实是自己的一部分,而不是需要仇恨的一个个体。
对,只要有吉尔菲艾斯,他就能像是捏碎泡沫一般碾过一切困扰。
只要有吉尔菲艾斯。

窗外偶尔传过来学生们嘈杂的、富有活力的声音。这样朝气的、远离像黑泥一样黏稠恶臭阴谋的声音使得莱因哈特想起他与吉尔菲艾斯还就读于此的时光。


“莱因哈特大人,无视重力在空中到底是什么感觉呢?”

“嗯……就算你问,我也不知道怎么形容。”

“是呢,问了奇怪的问题真是抱歉,莱因哈特大人。”

金发的男孩摇了摇头,他美丽的华丽金发像是飘散在空中的命运女神纺锤上的金线。

快了,吉尔菲艾斯,就快了。
莱因哈特想着,他如此坚定地想着,眼中是好友温暖如玉的蓝色眼眸。

我要和你在宇宙间真正的飞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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