査拉

莱因哈特翻了个身,在柔和的灯光下睁开了双眼。
  “你没睡?”
  “嗯,我失眠了。”
  “……我刚才做梦了。”
  “什么样的梦呢?”
  莱因哈特对这个拘谨的问题报以孩童般的微笑。
  “我梦到最初遇见你的时候了。”

【吉莱】【完】Beauty and the Beast

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觉得自己醒着,又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

 

他像是一阵真正的风一样飘来飘去,他越过山崖、穿过了树木和溪流,从狭长的山谷间隙之中的阳光匆匆一跃。这时候肉体的束缚感刚刚消失,他还有些不适应。老是被空气中的元素挤来挤去,他们像是清晨的云雀们一样活泼、又像是蔚蓝海洋中的水滴一样自由。

一些接近于清风和露水的元素们就喜欢捧着这枚纯净的年轻的灵魂,稍微回过神来,他们就会飞到了天空之中,云朵在下面唱着他们自己编制出来的歌曲。

 

但是这样被元素们簇拥和抛来抛去倒还不至于令人感到不舒服的,真正令他感到不安的是随着他一齐离开躯体的黑色影子们。他们老是在哭泣,像是就算变成了一半是灵魂的存在也依然很疼的样子。它们似乎是想要紧紧地附着在这个没有消散开来地灵魂之上,但是又怀着恐惧不得不隔着一段距离飞着。

齐格弗里德的灵魂之中有个金灿灿的东西存在。刚开始的时候,元素们还以为这个灵魂包容着一颗新的太阳,后来才发现这颗光明到耀眼的物体既不是宝石也并非星辰,而是一颗真正的心。但它们想要抚摸这颗保护着灵魂的心时,那光芒又会将他们刺伤。

因为元素们和被污染的灵魂们的原因,齐格弗里德花了一段时间才学会如何小心翼翼地将这颗归于光耀和炽热的心包裹起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属于智慧和理性的月光们就从夕阳中透析出来,她们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纯粹的灵魂。在齐格弗里德听起来,她们的“声音”就像是教堂里唱诗班的孩子们最为动人的合唱。

 

你为什么没有消散呢?

 

这是她们问出的第一个问题。齐格弗里德很想好好回答这个问题,但是他的灵魂从未脱离过躯体,这使他变得有点不那么像是个条理清晰的人类了。

这个时候那群痛苦的灵魂伸出了数千只手似乎想要拉住没有察觉到自己又不知觉间被风们往上托的齐格。这把他吓了一跳,下意识握住一只痉挛的漆黑的手时,他自己也被染黑了一点,像是墨水浸入了清澈的水流一样。但是他像是没有察觉一样,依然温和的握着那只手。

 

月光们感叹道,这是一位多么温柔的灵魂啊,他包容着被诅咒的污秽。

 

请别这样说,美丽的小姐们。

似乎是提及了什么悲伤的事,灵魂静静地说道,他抚着自己所包裹着的那颗熠熠生辉的黄金之心,而他自己也散发着更为柔和的光芒,着光芒一点点地驱散着黑暗。

这不仅并非是他们的错,而且最痛苦的是他们才对。

 

你必须要经历所有的灵魂同等的苦痛,才能将他们都送回到我们之中。难道你是为了如此的苦难,才没有在庞大的诅咒下飘散吗?

 

拥抱着痛楚和煎熬的灵魂轻轻地否决了:我并非如此正义美好的人。不过是为了贯彻自己的私愿而已。

 

那么,你的愿望是什么?你的愿望是什么呢?是要去往哪里呢?还是要得到什么呢?我温柔的灵魂。

 

阳光们消失了,月亮正式得和沐浴在她的光芒之下的灵魂行了个礼,他看着因为自己的坚持而拒绝回归到正确道路上的年轻灵魂。他正好送走了一个小小婴儿的灵魂,她是个可爱的女孩,被从诅咒之中解放后终于咯咯咯地笑了出来。齐格逗了逗她,然后小女孩就化作了一阵甜甜的雨降落在了一篇向日葵田中。

这使得灵魂晚了一点回礼,他在有些惊讶的歉意之中说道:

 

我想我不知道,真是抱歉,女士。

 

当然没关系,先生。因为人和太阳下一切有形地东西都必须同时拥有躯体和灵魂时才能存在,虽然你拒绝回到我们之中,但是我恐怕,我的孩子,你还是得失去一些东西。特别是记忆这种后面一点得到的东西。

 

灵魂暂时沉默了一会儿,这时他似乎也感到了一阵熟悉的痛楚。

 

很快你就会连为人的姓名都忘却,为什么不回到我们之中呢?所有善良的元素们都会包容这些被污染的灵魂,不需要你独自承受这一切。

是呀,为什么不呢?为什么拒绝呢?成为风也好,化为一缕烟也好,也依旧能够守护在他的身边。你明明对自己生命的意志并不看重,为什么会有如此坚持呢?等你消散之后,那颗锐利的金色之心也会回到真正的主人那里,虽然它被诅咒所浸染、撕裂了开来,但是它在你的胸膛之中时是那么的坚韧,还没有真正的消亡。

 

我也……无法确定,我不知道,但是我无法丢下这些痛苦的人们,至少,让我送走他们吧。

 

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伫立在一切之前,像是一个观看歌剧的观众一般看着这一切。

 

骗子。

他如此想到,他知道他,了解他,他知晓在他的所有的所坚持的一切之下真正的私心,那归咎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渺小的毁约者。

骗子。你不过是想要作为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这个人,最后再看一看他而已。

 

“你撒了谎。”

吉尔菲艾斯低声喃喃,他看着拥抱着荆棘一样的诅咒的灵魂。这个谎言甚至骗过了灵魂自己:“甚至自己都信以为真,吉尔菲艾斯。”

 

月亮就这样升起了三次,每一次她和她们都会找飘在红色的枫叶林或者纯白的卵石之中(大多数时候他还是会被风们拱得高高的)的灵魂说说话,或者唱唱歌。

 

先生,先生。你知道吗,自从有一个人类编织了一个很大的程式,我们好久没有这样和完整的灵魂交流了呢。

月光们笑着环绕在灵魂周围,通常的时候。她们也会帮忙净化诅咒,这样这枚灵魂的负担就会轻一些。对她们来说,几乎全部离开躯体的灵魂都会直接回到她们的怀抱,所以现在这样也有些奇异。但是对于一心一意背负着庞大怨恨的灵魂来说,她们的帮助还是有些杯水车薪了,使得灵魂本身对心怀好奇的元素们的问候有些应接不暇。

 

当灵魂正要向马上要离开的月光们道谢时。空气中所有的元素都战栗了起来。

就连立马要去向世界的另一边的月都被紧紧拽住,就连无所不能的风都为之所困,那是一股巨大的不容反抗的力量。

 

是那位,是那一位!他醒了!他从绝望中醒了过来!

一切的元素,不管是自由地飘散在世界上的,还是被人类编织的,都在这一刻被无上的力量所统治。

 

是谁?

就连漆黑庞大的诅咒也在这股力量之下战战兢兢地发抖。年轻地灵魂发问道。

 

是那一位!人类之王,罗严克拉姆陛下!

被紧紧束缚着地元素排列整齐,依旧不忘回答温柔提问的灵魂。

 

是一位皇帝?他是为何而发怒呢?

灵魂感到担忧起来,一旦统治者陷入愤怒,就意味着成千上万的人将陷入痛苦。

 

一抹风悲伤的说着:那并非愤怒,我善良的灵魂,那位陛下最心爱的骑士死了,在巨大的诅咒之下,骑士的躯体甚至没能等到被待回王城,而是在那之前被腐蚀后化作了尘泥。

 

真可怜。

灵魂如此思索道,虽然他也刚刚失去躯体不久,但是他依然为那位陛下和骑士感到由衷的难过,而此刻的他又有些担忧。

元素们纷纷蓄势待发等着那位天生的统领者的号令,他会做什么呢?灵魂发自内心的希望有人能够制止住那位陛下。

 

但是显然,皇帝失控了。

在下一刻,星辰被移转了位置。本该出现的太阳和离开的月亮被直接拖拽翻转了过来,金色箭矢一样的光束消失了,夜晚再次降临在了这片土地上。

这世间所有的雨都凝聚在一起,从地面降落到天上,像是一个巨大的帘子将天空和土地填满。河流从海洋奔腾回到了山顶,然后在不断向上累积的岩石之间熊熊燃烧。

当所有的江河都被引燃时,新的山已经初见其形,于是刚刚出生的白色的山们也开始熊熊燃烧,那些灰烬飘散到了每一个角落,变成了皑皑白雪。

因为所有的星辰都被紧紧拽住,所以时间变得无意义起来,当雨终于停了之后,这世上的一切、无论是土地、江河、海洋亦或者是房屋和田地都已经被雪所覆盖。

从未有过的严冬莅临了。

 

唯一自由的灵魂悲哀又无能为力地安静看着这一切,在这统领着世界的冬日过了良久,星星和日月才被松开,人间得以重新回到有白日和黑夜的生活之中。

接着能够流动的是风儿们,白雪之下终于有一棵小小的绿芽冒了出来。那是一棵橡树,它作为这个新的世界第一棵植物来到了这个世界,被冰封中的人们和动物才渐渐得以重新以生命的形式活着。

 

悲伤的、悲哀的、一无所有的皇帝来到了自己珍视的姐姐面前,他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颠倒了一切的皇帝的身躯无法承受如此重量的魔法,他已经时日不多了。

即使是这样,皇帝依旧终日被自己的悲伤所淹没,没有一刻能得以喘息。

 

我做了无法挽回的事,即使这样我也依然想要再次得到什么。

皇帝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胸膛,他的心早已不再跳动。

 

我可怜的弟弟。

美丽的女性怜悯得看着自己无论是灵魂还是身体都无刻不饱受煎熬的弟弟。她说道:你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皇帝发出了悲鸣,他知道他无法在自己的姐姐那里得到此刻他唯一想要的东西。

他用着自己因为失控而破败的躯体开启了自己的国家,安抚着国民。赐给大地间所有的种子新的生命,召唤来了新春。他在自己的城堡之中广招贤臣,那橄榄枝也抛向了南方在巨变之中勉强得以抵抗的魔术师的土地和被奴役了几百年的高登巴姆王朝曾经的土地。

 

一切在第四个年头之后终于走上了正常的轨迹,对于人们来说,唯一还需要做的那场浩劫所剩下的工作是重新绘制地图。

接着有有心之人发现,即使那些被白雪覆盖的植物们回到了土地之上,却再没有一朵鲜红的玫瑰开放了。

 

在晚夏的一天,人类的皇帝向他的臣下宣布道:朕即将死去。

 

他止住了所有人想要说出的话语,继续说道:朕曾所做之事是人类最为卑劣的,称之为兽行也不为过,这一点无论是谁都无法从朕本身之中的抹去。

这样的朕不配回归到根源之中,朕会自己处理自己,卿等毋需多言了。

 

安排好一切后事之后,金发的皇帝在所有人面前将自己象征着无上权利的王冠取了下来,放到了王座之上。紧接着这具脆弱到极致的身躯就涣散开来,什么都没有留下。

就在这个时候,在王城的角落的一个废弃的庄园的花田里,本来空无一物的土地上像是被花朵的神明所亲吻一样,花束再次从土壤之中生长了出来,待它们纷纷绽放开来,那花朵是比世间能找到的所有红宝石还要美妙的赤红蔷薇。

 

一个领域从这里展开了来,那列式比起是保护这片领域不受外界侵入,不如说是为了禁锢住其中的一切。黄金的灵魂诅咒了自己,用所有的力量将自身化做一只金色野兽。

这只没有心的野兽被圈进了这个宅邸和庭院之中,纵使他还能使用魔法,但他被惩罚永远没有离开这个地方的力量,他将永远都不能拥抱死亡,只有孤独伴于他的身侧。

 

至此,罗严克拉姆王朝第一位皇帝在历史的舞台上谢幕了。

 

在所有的元素中,飘荡着一个孤零零的灵魂,他是如此的温和,像是一阵清风,涤荡着曾经的旧王朝所留下的漆黑的诅咒。

就在某一天,一个温暖的红色的物体回到了他的身边。

 

几近忘却一切的灵魂吃惊地呼道:这一颗才是我的心啊!

那颗赤红之心回归到了灵魂之内,紧紧地贴着里面那颗金色的心,像是分离了太久了一般,两颗心靠近得仿佛要融为一体了。

 

灵魂疑惑得说道:那金色的心是谁的呢?这么重要的东西,我一定要归还才行啊。

 

“我知道那颗心是谁的。”

 

灵魂抬起头来,看向突然发出声音的面前的少年来。对方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头发是像红宝石溶液一样美丽的红色。他对着灵魂说道:“由我来还给他。”

 

可是,非常抱歉,我恐怕不能就这样将我重要的东西给你。

 

少年轻轻地笑了,他的双手扶上了自己的胸膛:“并不需要你交给我,现在两颗心都在我的身体里。”

 

你是谁?

 

“我是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国王所钦定的猎人之子,自降生在这个世上就拥有两颗心脏之人。”

红发的少年露出了怀念又柔和的表情:“我就是你。”

 

 

齐格弗里德·吉尔菲艾斯睁开了眼睛,这实在是个过于漫长的梦了。

当他张开了比天空更加蔚蓝的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一片血红的蔷薇之中。他起身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再流血了,而左边的那颗心脏已经停止了跳动。

 

接着他就发现自己被一个庞大的金色身躯所围绕,金色的狮子像是守护着自己唯一的珍宝一样蜷成一圈,讲少年环绕起来。

吉尔菲艾斯在柔和的荧光下开口说道:“您没睡?”

 

“嗯,我失眠了。”

 

“……我刚才做梦了。”

 

“什么样的梦呢?”

 

吉尔菲艾斯朝着金色的狮子微笑,他温和的就像所有的他那样柔软的笑着。

 

“我梦到最初遇见您的时候了。”

 

金色的狮子垂下双耳,他像是斟酌了一下该说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对着红发的少年说着:“你没能遵守约定,吉尔菲艾斯。”

 

为此,红发的少年小声真诚地说道:“没能完成您的期愿,真是抱歉。”

他这么说着,手温柔地抚摸着对方微微颤抖地身躯,他们此刻靠得是如此得接近,像是要将悲伤隔绝开来一样。

 

“你没能遵守约定,吉尔菲艾斯。”

金色的狮子重复了一次,接着蔷薇林间的两者都不再说话了,他们就这样紧紧地挨着好一会儿。那美丽的金色狮子把头贴进少年地怀中,被少年用力地搂着。

 

或许这才是真正地梦吧。

就在吉尔菲艾斯想着,他怀里地狮子轻轻地说着:“我犯下了错误,吉尔菲艾斯。”

 

“……是的。”

 

“那是非常巨大地错误,千万的人死去了,吉尔菲艾斯。”

 

“是的。”

 

狮子抬起头来,此刻他的表情已经有了昔日里那个霸者坚定的模样了。他似乎已经为此等待了太久、用着从未有过的急切又痛苦的语气说道:

 

“是我让你痛苦的死去了,吉尔菲艾斯。”

 

少年在蔷薇田间单膝跪下,他坚定地注视着自己前面的动摇的冰蓝色双眸。

 

“是的,莱因哈特大人。”

 

那双冰蓝色的眼睛也凝视着他。

 

“是我错了,真是对不起,吉尔菲艾斯。”

 

一瞬间,吉尔菲艾斯觉得自己的眼眶湿润了。他觉得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自己的胸腔间融化,使得他被热流所笼罩。他的视线模糊了。这真是,一个太漫长的、漫长的梦啊。

 

“我原谅您,莱因哈特大人。我原谅您了。”

 

数百年间,莱因哈特成为没有心的野兽以来,或者更早之前、当他失去心之后,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会这样的哭泣。

被心爱之人温柔地拥抱,亲吻着嘴角,是如此地温暖。原来是如此地温暖。

 

金色的光辉将金色的狮子笼罩起来,当它们四散开来,少年的怀里出现了一个完美的躯体。那是即使是世间所有的雕像都无法比拟的躯体。

少年拂开比阳光更为灿烂的金发时,拥有太阳神一般美貌的人向他露出了孩童般的微笑。他伸手,纤细白皙的手指轻轻地抚摸着那赤红的头发。

 

他们就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直到莱因哈特抬头,给了温柔拥着他的人一个亲吻。

这是一个像是花朵、又像是风的吻。

 

他们轻笑着倒向赤红花海,莱因哈特金发的脑袋就枕在吉尔菲艾斯的胸膛上,他听着对方右边的心跳声。

 

“我们是不是绕了太长的路了呢,吉尔菲艾斯。”

 

“至少无论什么时候,能见到您,我都非常的高兴。莱因哈特大人。”

 

“我想,这一点我恐怕也不遑多让啊,吉尔菲艾斯——现在在跳动的,是哪一颗心呢?”

 

吉尔菲艾斯垂下眼来,他看着对方金色的发旋儿。

“是我们的心,莱因哈特大人。”

 

“是啊,没有心的野兽怎么可能离开这个牢笼呢。”

 

“谢谢您来到了我的身边,莱因哈特大人。”

 

金发的人回以真诚的少年一个吻。他的眼眶还是粉红色的,比任何花瓣都要动人美丽。

金色的粒子轻柔地环绕着他们,静静地飘散在相吻的两人四周。

 

“我们似乎还有一大堆事要做呢,莱因哈特大人。”

 

莱因哈特听后也笑了,他稍微起身,美丽的金发散落在肩上。他用着带着孩子气的语气汇报了自己的行为:“我将整个村庄都划进了领域,至于那群无礼之人——

他朝着吉尔菲艾斯眨了眨眼:“降下‘戒律’后,我把他们丢回到王城去了。”

 

于是吉尔菲艾斯也露出了更大的笑意,他说道:“感谢您的仁慈,国王陛下。”

他们终于不再打打闹闹,利索地站了起来。即使吉尔菲艾斯还穿着破破烂烂的猎人的衣服,莱因哈特在金色光芒之中不着片缕,但是此刻却比任何加冕仪式来得神圣与庄重。

 

在初遇时的红蔷薇花田之中,红发的骑士朝他的国王行了一个骑士礼。

为此,他的皇帝捧着他的骑士垂下的头颅,亲吻着他的红发。

 

“一个新的平等的国家?”

 

“啊啊,一个新的平等的国家。”

 

这是,一个崭新属于两人的故事的开始。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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